我躺在自己狭小的卧室里,汗水浸透了棉质睡衣。祖母的房间就在隔壁,
她沉重的呼吸声透过薄薄的墙壁传来——自从中风后,她的呼吸总是这样,
像是随时会停止一样令人不安。就在我即将入睡的边缘,一阵清脆的铃声突然划破夜的寂静。
叮铃铃——叮铃铃——我猛地睁开眼睛,心脏剧烈跳动。那声音如此清晰,不可能是幻觉。
是老式电话的铃声,那种我小时候才听过的机械铃声。我坐起身,竖起耳朵。铃声持续着,
从楼下传来。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是真的。电话线早就断了,电话机也被我收进了储物间。
但铃声如此真实,仿佛就在耳边响起。我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悄悄打开房门。
走廊一片漆黑,只有祖母房门下方透出一线微弱的光——她习惯整夜开着床头灯。
叮铃铃——铃声再次响起,这次更加急促。我摸索着下楼,
每一步都让老旧的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客厅里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,
在地板上投下一条银色的光带。我打开灯,突如其来的光亮刺痛了我的眼睛。
电话机确实不在它原来的位置——那个角落现在放着一盆半死不活的绿植。
铃声似乎是从储物间传来的。我的手心开始冒汗。这太荒谬了。即使电话机奇迹般地接通了,
也不可能有来电——知道这个号码的人要么死了,要么早就忘记了我们的存在。
叮铃铃——我深吸一口气,走向储物间。门没锁,我轻轻推开。黑暗中,铃声戛然而止。
我摸索着墙壁上的开关,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拥挤的小空间。
纸箱、旧家具、破损的相框...还有角落里那个被灰尘覆盖的老式转盘电话机。
它静静地放在一个木箱上,听筒端正地搁在机座上,看起来已经多年无人触碰。我走近它,
手指颤抖着抚过冰凉的塑料外壳。没有拨号音,没有来电显示——它根本不可能响过。
"见鬼..."我喃喃自语,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长期孤独而产生了幻听。
正当我准备离开时,电话机突然又响了起来——叮铃铃!这次就在我面前,震耳欲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