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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4-16 22:28:05

精选章节

鎏金殿的烛火在夜风中摇曳,映得人类代表腰间的兽皮袋泛着冷光。哥布林族长那对荧光绿瞳骤然收缩,石台上堆成小山的金砂正簌簌滑落——人类指尖还沾着未擦净的金粉,像极了三日前被烧毁的哥布林聚居地上升起的浓烟。

"协议终止。"沙哑的嘶吼在洞穴中炸开时。

流年正趴在城外的老槐树上数星星。他攥紧手中磨得发亮的木雕匕首,那是妹妹小满用三个月偷偷攒下的兽骨为他刻的十六岁生日礼物。远处传来狼嚎般的尖啸,东南方的天空突然腾起幽蓝火焰,像一条狰狞的巨蟒顺着护城河游向城门。

"哥布林攻城了!"

守夜人的铜锣声碎在夜空中,流年看见父亲举着生锈的铁剑朝城门跑去,母亲在身后拼命扯着他的衣角。他正要跳下树,却见西北方的麦田里窜动着无数墨绿身影,那些佝偻着背的怪物手持骨矛,脚掌着地时发出诡异的"咔嗒"声——它们的脚踝处长着反向生长的关节,像极了传说中能在黑暗里倒行如飞的夜魔。

第一波箭雨袭来时,小满正抱着装满清水的陶罐从井边转身。流年看见一支淬着幽蓝毒汁的短箭穿透了妹妹的胸口,陶罐碎在青石板上,水渍在月光下蜿蜒成血的形状。他疯了一样冲过去,却被母亲死死拽进地窖,潮湿的泥土味里混着哥布林特有的腐叶气息,头顶传来利爪挠门的声响。

"他们只要金子......"母亲的声音在颤抖,指甲深深掐进流年的手腕,"三年前停战协议说过,只要不碰他们的黄金......"

地窖的木门突然炸开,绿色皮肤的哥布林探进头来,尖耳上串着的人类指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。它盯着流年母亲脖子上的银坠子——那是父亲用半年工钱换的定情信物,此刻在火把下泛着刺目的光。怪物发出兴奋的嘶叫,身后涌来更多同伴,其中一个扛着比自己还高的青铜巨斧,斧刃上还粘着未干的血。

流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地窖里逃出来的。等他在城郊的乱葬岗醒来时,天边已泛起鱼肚白。远处的城池还在燃烧,焦臭味混着晨雾钻进鼻腔,他摸向腰间,那把木雕匕首不知何时丢了,掌心还攥着半片染血的银坠子。

"站着别动。"

沙哑的女声从树后传来,流年转身看见三个身着破布的人,其中一个举着削尖的木棍,袖口处绣着半朵残败的蒲公英——那是三年前人类与哥布林签订停战协议时,国王特许边境居民佩戴的和平徽记。

"我们是铁棘岭的起义军。"为首的中年男人掀开破旧的斗篷,露出左眼上的刀疤,"哥布林这次不一样,它们的战旗上绣着血月,是要屠城灭族的架势。"他扔来一块硬饼,饼上还带着体温,"往西走,过了黑水河就是雾隐林,传说那里住着能看懂哥布林古卷的守林人......"

话音未落,远处的麦田里再次响起密集的"咔嗒"声。中年男人突然扑过来,将流年按进灌木丛,一支短矛擦着发梢钉进树干。透过枝叶间隙,流年看见zens着青铜盔甲的哥布林头领正用畸形的手指摩挲着胸前的黄金护符,那护符上刻着的,正是三日前被人类代表偷走的金砂袋图案。

"他们在找你。"刀疤男人的声音压得极低,流年这才发现他腿上插着半截断箭,鲜血正顺着裤脚滴落,"昨晚闯进哥布林洞穴的蠢货,是你父亲吧?"

流年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他想起父亲出门前欲言又止的模样,想起他藏在床底的、沾满金粉的兽皮袋——原来所谓的"代表",不过是父亲为了给小满治病,铤而走险去偷哥布林的黄金。

"带他走!"刀疤男人突然站起来,抽出腰间的断剑,"顺着溪流跑,别回头!"他冲向逐渐逼近的哥布林群,断剑在晨光中划出一道残虹,蒲公英徽记在血雾中碎成齑粉。

流年跟着另外两个起义军狂奔时,听见身后传来骨骼断裂的脆响。他不敢回头,只能死死盯着前方,直到黑水河的波光映出他满脸的泪——那是他第一次看见,传说中象征和平的蒲公英,在哥布林的铁蹄下,连残渣都剩不下。

黑水河的水很冷,浸透布鞋的瞬间,流年脚趾几乎失去知觉。身后的起义军突然拽住他的手腕,将他按进岸边的芦苇丛。哥布林的脚步声在对岸响起,伴随着含混不清的嘶吼,像是在争吵什么。

"它们在分赃。"年轻的起义军妹子低声说,她叫阿梨,袖口的蒲公英早已磨得看不出形状,"这次攻城,它们抢走了城里所有的金属制品,连铺路的铁钉都没放过......"她的声音突然哽咽,"我爹娘守着铁匠铺不肯走,说那些铁器是给边境守军打制的......"

流年沉默地望着河面上漂着的断剑,剑柄上刻着的皇家徽记已被啃噬得模糊。三日前,国王还在鎏金殿上向百姓承诺"永不再起战端",此刻却带着亲卫逃往王都,留下边境子民在哥布林的尖牙下挣扎。

过了很久,对岸的声音终于消失。阿梨站起身,突然踉跄着摔倒,流年这才发现她脚踝处缠着的破布早已被鲜血浸透。"别管我......"她推开流年递来的手,"你必须找到守林人,只有他知道哥布林古卷里的......"

话未说完,一支短矛突然从芦苇深处射来,穿透了阿梨的喉咙。流年抬头,看见三个哥布林正从阴影里爬出,它们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——那是长期接触黄金产生的异变,是停战协议里明令禁止的"血金侵蚀"。

流年转身就跑,脚下的碎石划破鞋底,却不敢有半分停顿。身后的哥布林发出兴奋的尖笑,它们的奔跑声像极了死神的鼓点,越来越近。就在他即将力竭时,眼前的芦苇突然分开,露出一条隐秘的小径,尽头是一座由枯藤编织的木屋,屋顶飘着淡蓝色的烟雾,像极了母亲生前最爱的鸢尾花。

"进来。"

开门的是个白发老人,身上披着用哥布林皮缝制的斗篷,腰间挂着串由黄金牙齿串成的项链。他不等流年反应,直接将他拽进屋内,木门在身后发出沉重的"吱呀"声,隔绝了哥布林的嘶吼。

屋内堆满了各种奇怪的物件:墙角的木架上摆着泡在药水里的哥布林眼球,地面散落着刻满符文的兽骨,中央的石桌上摊开着一本用哥布林皮装订的古卷,字迹在幽暗中泛着荧光。老人走到火塘边,用骨勺搅了搅沸腾的药汤,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扑面而来。

"他们叫我雾隐。"老人舀起一勺汤,递到流年嘴边,"喝了,能掩盖人类的气味。"见流年犹豫,他突然掀开斗篷,露出胸口狰狞的疤痕——那是被哥布林爪子抓出的深可见骨的伤口,"三年前,我儿子跟着所谓的'和平使团'去哥布林洞穴,回来时只剩半具尸体,肚子里塞满了金砂。"

流年猛地想起父亲藏在床底的兽皮袋,想起小满临死前眼中的光。他接过木勺,滚烫的药汤顺着喉咙下肚,胃里翻江倒海,却硬生生咽了下去。雾隐满意地点点头,指向石桌上的古卷:"哥布林的战旗绣着血月,意味着它们启动了'血金契约'——用人类的鲜血浇灌黄金,换取远古邪神的力量。现在它们的首领正在收集'三圣金',当最后一块圣金现世,整个大陆都会变成哥布林的熔炉。"

"三圣金?"流年盯着古卷上的图案,那是三块刻着不同符文的黄金,分别代表"贪婪""毁灭""重生"。

"第一块在人类国王手里,是当年停战协议的'和平金'。"雾隐的手指划过第二块图案,"第二块在哥布林族长那里,是它们世代守护的'源血金'。至于第三块......"他突然看向流年,浑浊的眼中泛起微光,"传说中,第三块'烬火金'藏在第一个被哥布林杀死的人类灵魂里,只有至亲之人才能唤醒。"

流年的心脏猛地收缩。小满的血,是不是就是唤醒烬火金的钥匙?他想起妹妹临终前落在他掌心的银坠子,想起她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十六岁生日祝福。屋外再次传来哥布林的嘶吼,这次更近了,木门在撞击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。

雾隐突然站起身,从墙角抽出一把由哥布林腿骨制成的长剑:"我守着这些秘密三十年,就等有人能把它们带到王都。"他将古卷塞进流年怀里,"沿着密道往西,过了雾隐林就是灰石堡,那里还有最后一支忠于百姓的银鹰军团......"

话音未落,木门轰然倒塌。三只皮肤泛着金属光泽的哥布林冲了进来,其中一只扛着的,正是阿梨的尸体。雾隐的长剑划过火塘,溅起的火星落在他胸前的疤痕上,竟发出灼烧的滋滋声。流年看见老人突然笑了,那笑容像极了城破时父亲冲向哥布林的模样——带着赴死的决然,却又藏着一丝希望。

"跑!"

雾隐的剑刺进第一只哥布林的心脏时,流年已经钻进了密道。潮湿的泥土味扑面而来,身后传来骨骼断裂的脆响,还有雾隐最后的低语:"去找银鹰团长,告诉他......蒲公英的根,永远埋在铁棘岭......"

密道尽头的月光格外清冷,流年摸着怀中的古卷,指尖触到卷尾处模糊的刻痕——那是用人类血液写成的短句:"当金砂漫过三圣座,烬火将焚尽所有贪婪者的骨血。"他抬头望向天际,东南方的火光仍未熄灭,像极了小满曾在夏夜为他点亮的孔明灯。

这一次,他不再是那个躲在地窖里的少年。他要带着雾隐的秘密,带着阿梨未说完的希望,带着父亲用生命换来的教训,走向那片被战火染红的大陆。因为他知道,在哥布林的铁蹄下,在人类的贪婪中,总有些东西,值得用生命去守护——比如蒲公英的种子,烬火的微光。

灰石堡的城墙像道狰狞的伤疤横亘在荒原上,剥落的墙皮里嵌着半截生锈的银鹰徽记——那是十年前人类与兽人战争时,银鹰军团用鲜血浇筑的荣耀印记,此刻却被哥布林的酸液腐蚀得面目全非。流年趴在枯死的胡杨树上,看着城下蠕动的墨绿色方阵,战旗上的血月徽记在晨雾中格外刺眼。

"嘘——"

有人从背后捂住他的嘴,拖进灌木丛。流年反手就要摸古卷,却触到对方袖口熟悉的蒲公英纹路,只是这朵蒲公英的根部,多了三道交叉的刀疤,正是雾隐临终前提到的银鹰军团暗号。

"跟紧了。"沙哑的女声带着金属般的冷硬,流年这才看清救他的人:左眼蒙着皮制眼罩,右脸爬满烧伤的疤痕,胸前的锁子甲缝里塞着半朵风干的蒲公英,正是银鹰军团副团长"断翼"艾丽娅,传说中曾单枪匹马斩杀三十只哥布林的女武神。

堡内的景象比城外更惨烈。断壁残垣间,伤兵用哥布林的腿骨支起简易担架,妇孺蹲在墙角打磨石箭,空气中飘着浓重的药草味和腐尸味。艾丽娅带着流年穿过地道,尽头的地窖里,几十个少年正对着木靶练习投掷骨刀,靶心画着哥布林的独眼图腾,旁边歪歪扭扭写着"为铁棘岭复仇"。

"团长在顶楼。"艾丽娅掀开暗门,潮湿的石阶上散落着哥布林的耳骨,"他等着古卷等了三年,自从王都切断补给,我们就靠啃树皮过日子,可那些贵族还在鎏金殿里数着从哥布林洞穴偷来的金砂......"

顶楼的风卷着灰沙灌进来,吹得烛火明灭不定。坐在轮椅上的男人缓缓转身,右腿齐根而断,左肩上的银鹰徽章缺了半片羽翼,正是军团长霍克。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,指尖划过古卷上的血字,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咳出的血沫里混着细小的金砂——那是哥布林血金毒的症状。

"三圣金......"霍克盯着流年胸前的银坠子碎片,"第一块和平金在国王的王冠里,三个月前他派亲信去哥布林洞穴,说是'重启和谈',其实是偷取源血金......"他突然攥紧轮椅扶手,指节发白,"我派去保护使团的三十个兄弟,全被割了舌头丢进金砂坑,他们的喉咙里,还塞着没送出去的停战协议。"

流年想起父亲藏在床底的兽皮袋,想起鎏金殿里那些戴着珠宝的贵族。原来所谓的"代表",不过是王室豢养的盗匪,用平民的性命换取黄金的钥匙。霍克从怀里掏出个铁盒,里面躺着半块刻着双蛇交缠的黄金——正是古卷中记载的源血金残片。

"这是我从哥布林战旗首领手里抢来的。"霍克的拇指摩挲着金片上的齿痕,"那家伙叫'砾喉',是第一个接受血金侵蚀的哥布林,现在他的血管里流着液态黄金,刀枪不入......"他忽然看向窗外,灰石堡的瞭望塔正在哥布林的投石机下颤抖,"艾丽娅,带流年从密道走,去北方冰原找雪狼氏族,他们手里有第三块烬火金的线索......"

"团长!"艾丽娅的声音带着哽咽,"我们还有三百兄弟,还能再战......"

"战个屁!"霍克突然吼道,掀开衣襟露出溃烂的胸口,皮肤下隐约可见金色纹路在蠕动,"我撑不了三天,你看那些孩子,他们连真正的剑都没摸过,拿什么跟浑身是金属的哥布林拼?"他扔给流年一袋用哥布林肠衣装的药粉,"撒在脚印上能掩盖气味,记住,雪狼氏族的圣女左眼下方有颗泪痣,她......"

话音被巨响打断。整座城堡剧烈摇晃,流年看见瞭望塔轰然倒塌,无数哥布林顺着绳索从塔顶滑下,为首的怪物披着由人类肋骨制成的铠甲,脖颈处挂着串银鹰徽章磨成的骨链——正是砾喉。它举起手中的巨斧,斧刃上"和平金"的徽记在阳光下格外刺眼。

"人类的血,能让黄金更甜!"砾喉的声音像石头摩擦般刺耳,它突然转头,盯着地窖方向露出尖牙,"我闻到了古卷的味道,还有......烬火金的血!"

霍克猛地推开流年:"走!从塔顶跳下去,下面是黑水河的支流......"他转动轮椅冲向密道,却被倒塌的梁柱拦住去路。艾丽娅突然拔出佩剑,将流年推向暗门:"我们会拖住它们,记住,雪狼氏族的圣女叫......"

她的话永远停在了半句。砾喉的巨斧劈开木门时,流年正从塔顶坠落,冰冷的河水灌进口鼻前,他看见艾丽娅的剑刺进砾喉的胸口,却发出金属相撞的脆响,而霍克团长正用最后力气点燃藏在轮椅下的炸药,银鹰徽章在火光中碎成齑粉,像极了铁棘岭那夜消散的蒲公英。

哥布林洞穴深处,鎏金的王座在血池中缓缓旋转。哥布林族长"砾爪"盯着掌心的源血金残片,指尖渗出的绿色血液正将金片上的裂痕一点点弥合。洞壁上镶嵌的人类头骨突然发出哀鸣,那是被血金契约禁锢的灵魂,正为即将到来的仪式贡献最后的力量。

"砾喉又在屠城。"左侧阴影里,戴着黄金面具的哥布林祭司发出咯咯笑声,"他以为用人类的血灌满三圣金熔炉,就能成为新的邪神,却不知道当年我们的祖先为何要和人类签订停战协议......"

砾爪没有说话,只是盯着王座中央的凹槽——那里本该躺着完整的源血金,此刻却缺了一角。三百年前,哥布林族为躲避黄金之神的诅咒,将圣金分为三块,人类拿走和平金,哥布林守护源血金,第三块烬火金则被封印在第一个死于哥布林之手的人类灵魂里。原本以为只要双方不触碰圣金,诅咒就不会苏醒,直到人类国王的贪婪撕开了第一道裂缝。

"人类的新国王在集结舰队。"祭司递上一片刻着符文的金箔,"他们要去北方冰原寻找烬火金,据说当年第一个人类死者的骸骨,就埋在雪狼氏族的圣庙里。"

砾爪的瞳孔骤然收缩。他想起三百年前那个雪夜,自己的祖先曾跪在人类少女的坟前,将染血的银坠子埋进雪下——那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让哥布林产生愧疚的人类,她的名字,叫"小满"。

洞穴外突然传来骚动,一只浑身是伤的哥布林闯进来,头顶的尖耳只剩半只:"族长!砾喉的军队带着人类俘虏回来了,他说要在血月之夜举行三圣金融合仪式,用人类国王的血......"

话未说完,砾喉已经踹开石门。它肩上扛着昏迷的人类国王,王冠上的和平金正滴着血,染湿了胸前的银鹰徽章。在它身后,无数哥布林拖着铁链,链上拴着的,是灰石堡幸存的少年——他们袖口的蒲公英印记还没褪色,眼中却已没了光。

"看看我们的王!"砾喉将国王甩在血池里,后者惊恐的脸映着鎏金王座,"他偷走了我们的源血金,现在该用他的血来偿还!当三圣金融合,黄金之神会从熔炉里重生,我们哥布林再也不用躲在黑暗里啃食腐叶,我们要让人类用鲜血浇灌黄金麦田,用骨头建造鎏金城堡......"

洞穴深处传来低沉的轰鸣,仿佛大地在呻吟。砾爪看见王座凹槽里的源血金残片突然飞起,与国王王冠上的和平金在空中相吸,两道金光交织成血色漩涡,正缓缓朝着北方冰原的方向转动——那里,正是烬火金沉睡的地方。

他忽然想起祖先刻在族徽上的警示:"当三圣金奏响贪婪的乐章,烬火将焚尽所有执迷者的骸骨。"当年那个叫小满的人类少女,临死前眼中的光,曾让第一个哥布林放下屠刀,而现在,这份跨越种族的愧疚,是否能唤醒即将暴走的黄金之神?

砾喉已经将国王按在王座上,举起染血的骨刀。哥布林祭司们开始吟唱古老的咒文,血池中的血水渐渐沸腾,化作无数金色触手,朝着北方延伸。砾爪突然掏出藏在舌下的银坠子碎片——那是三百年前从人类少女坟前捡的,此刻正与流年手中的另一片产生共鸣。

"住手!"他的嘶吼盖过了咒文,"你以为融合三圣金能带来荣耀,却不知道当年我们的祖先为何要分割圣金!黄金之神的怒火,会连我们哥布林一起烧成灰烬......"

砾喉的刀顿在半空,眼中闪过一丝疑惑。就在这时,北方的天空突然亮起一道血色流星,像极了当年小满坠地时的月光。砾爪看见流星划过的轨迹,正是雪狼氏族的方向,而在那道光里,他仿佛看见两个身影:一个人类少年握着半片银坠子,另一个雪狼圣女眼中含着泪,正将手按在刻着"烬火"的圣坛上。

"来不及了......"祭司的声音带着狂喜,"烬火金觉醒了,三圣金的熔炉已经点燃,现在只有两种可能——要么人类和哥布林一起成为黄金之神的祭品,要么......"

他没有说完,因为砾爪已经扑向王座,用源血金残片划破了自己的喉咙。绿色的血液浇在圣金上,发出滋滋的声响,像极了那年雪地里融化的初雪。在失去意识前,砾爪看见人类国王正在血泊中爬行,王冠上的和平金早已黯淡,而北方的流星,正带着烬火的微光,朝着哥布林洞穴的方向,缓缓坠落。

雪狼氏族的圣庙顶端,流年跪在冰雕的少女像前。雕像左眼下方的泪痣正在发光,与他手中的银坠子碎片产生共鸣。圣女乌娜站在一旁,白色长袍上绣着的蒲公英图案,竟与银鹰军团的徽记一模一样。

"她叫小满,是第一个死在哥布林爪下的人类。"乌娜的指尖划过冰雕的掌心,那里刻着半朵蒲公英,"三百年前,我的祖先救了重伤的哥布林族长,却被误杀,临终前她把银坠子送给对方,说'希望下次见面,我们能坐在篝火旁交换故事'。"

流年的眼泪滴在冰面上,融化出小小的凹痕。原来妹妹的名字,早在三百年前就被刻进了宿命的齿轮,而那半片银坠子,正是唤醒烬火金的钥匙。他将碎片按在圣坛中央,突然听见无数声音在脑海中响起:是父亲藏金时的叹息,是霍克团长咳血时的低吟,是砾爪族长咽气前的呢喃,还有,小满临死前未说出口的"哥哥,生日快乐"。

圣坛突然爆发出强光,冰雕的少女像渐渐融化,露出下面埋着的黄金——那是沾满血泪的烬火金,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,全是人类与哥布林在漫长岁月里互相伤害的记录,却也藏着少数温暖的瞬间:雪狼氏族与哥布林交换草药的冬夜,铁棘岭村民偷偷为哥布林幼崽留下的食物。

"烬火金的力量,是记忆的熔炉。"乌娜看着圣金缓缓升起,"它能焚烧所有因贪婪产生的执念,却会让真正的善意,在灰烬中重生。"

北方的天空突然裂开,哥布林洞穴方向腾起巨大的金色光柱,那是三圣金融合的征兆。流年看见圣金上的蒲公英图案渐渐亮起,与他记忆中妹妹刻的木雕匕首重叠,与霍克团长轮椅上的银鹰徽章重叠,与砾爪族长藏的银坠子碎片重叠。

当他握住烬火金的瞬间,无数画面涌来:哥布林幼崽在人类村落外偷粮食,被村民发现后,反而收到一袋烤坚果;人类铁匠为哥布林打造农具,刀刃上刻着双方的族徽;还有,三百年前那个雪夜,哥布林族长跪在小满坟前,埋下半片银坠子,并发誓"永不再让黄金蒙蔽双眼"。

"原来,和平从来不是靠协议维持的。"流年喃喃道,圣金的热流涌遍全身,他看见自己的手掌上浮现出蒲公英与哥布林尖耳交织的印记,"而是要记住,我们都曾在贪婪中迷失,却也在痛苦中学会了温柔。"

哥布林洞穴内,砾喉的骨刀即将落下,却被一道金光震碎。流年带着烬火金踏空而来,圣金的光芒照亮了每个哥布林惊恐的眼。人类国王蜷缩在王座下,王冠早已掉落,脸上沾满血泪——这次,他终于看清了哥布林眼中的恐惧,就像当年他的子民面对哥布林铁蹄时的眼神。

"看看你们的圣金。"流年将烬火金举过头顶,三圣金的光芒在洞穴中交织,映出无数人类与哥布林曾经和平共处的画面,"黄金不该是枷锁,而该是篝火,让我们能坐在两边,看清彼此的模样。"

砾喉突然跪下,金属般的皮肤开始剥落,露出下面布满伤痕的绿色皮肤。它扯下脖颈处的银鹰骨链,哭喊道:"我们只是害怕被人类夺走栖身之所,就像你们害怕被我们抢走财物......"

洞穴深处,黄金之神的虚影渐渐浮现,却在看见烬火金上的蒲公英印记时,发出一声叹息。三圣金缓缓分开,和平金回到国王手中,源血金飞回砾爪族长的尸身旁,烬火金则悬浮在流年掌心,化作无数光点,飘向每个受伤的灵魂。

三个月后,铁棘岭的废墟上长出了第一株蒲公英。流年坐在新搭的木屋里,看着哥布林工匠用黄金为人类打造农具,人类医者在给哥布林幼崽包扎伤口。远处的灰石堡废墟上,银鹰军团的幸存者正在修建一座新的瞭望塔,塔顶的徽章是银鹰与哥布林尖耳的结合。

他摸了摸胸前的银坠子,这次,上面多了道刻痕——是哥布林文字写的"烬火长明"。窗外,乌娜正带着雪狼氏族的人送来新的种子,而砾喉的身影出现在村口,肩上扛着的不再是巨斧,而是一袋准备分给孩子们的坚果。

或许,真正的和平从来不是永不战争,而是在鲜血与火光中,学会在对方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。就像烬火金的光芒,既能焚烧贪婪的枷锁,也能照亮宽恕的道路,让人类与哥布林,终于能在同一片星空下,种下不再带刺的蒲公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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