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梧宗内门考核大会在九宫广场拉开帷幕时,苏妄站在丹脉队伍中,掌心的赤焰融骨丹还带着余温。他望着对面体脉队列里的王猛,后者正用巨斧劈砍石墩,溅起的火星在他淬体九重的皮肤上只留下淡淡痕迹。
“第一场,丹脉苏妄,对战体脉王猛!”裁判长老的声音响起,广场中央的擂台突然升起九根石柱,分别对应灵枢九脉的力量。
王猛扛着巨斧大步上台,目光落在苏妄腰间的丹炉:“小丹师,听说你能用骨头炼药?今天老子就让你见识下,体脉的骨头是怎么砸烂丹炉的!”
苏妄没有说话,运转煅骨丹卷的“火核凝脉”术,胸骨处的火核光芒透过衣衫,在胸前勾勒出赤金纹路。他右手按在丹炉上,低声道:“小晴,准备‘脉火符’。”
擂台四周,林晚晴早已与符脉弟子组成“九岚符阵”,随时准备支援。她指尖翻动,三张刻有离脉纹路的符纸悄然飘向苏妄脚下。
“吼!”王猛率先出手,巨斧带着体脉“开山劲”劈来,空气被震得嗡嗡作响。苏妄不退反进,丹炉突然喷出骨形火焰,在身前凝成火盾——正是丹脉“炼火成盾”与体脉“骨盾术”的融合。
巨斧劈在火盾上,溅起漫天火星。王猛只觉虎口发麻,惊觉这火焰竟能灼烧他淬体多年的肌肉:“你......你把丹药炼进火里了?!”
“不错。”苏妄趁机甩出三枚赤铜丹鼎,这是他昨夜用煅骨丹方改良的“骨火丹鼎”,鼎内封存着赤焰融骨丹的药力,“丹脉炼药,讲究君臣佐使,你这一斧,不过是‘臣药’罢了。”
丹鼎爆开,赤红火雨倾盆而下。王猛怒吼着挥舞巨斧,将火雨劈成两半,却发现火星沾到皮肤后竟迅速蔓延,腐蚀出焦黑痕迹——这是加入了三尾蛇蜕的蚀骨之火,专克体脉毒雾炼体。
“好个丹武同修!”看台上的陆沉长老抚掌,“将丹药特性融入战斗,这才是骨炼一脉的真髓。”
体脉首座罗长老却皱眉:“王猛,用‘玄骨震’!震碎他的丹炉根基!”
王猛会意,突然盘膝坐下,浑身骨骼发出爆豆般的声响。苏妄瞳孔骤缩,这是体脉禁术“玄骨震”,能通过震动骨骼击溃对手的灵脉共鸣。他立刻运转太虚镜,镜中九宫图与擂台石柱产生共振,将震动波分散到离脉石柱。
“轰!”
离脉石柱轰然炸裂,赤金火焰席卷全场。苏妄趁机欺身而上,丹火拳裹着骨火之力,直捣王猛膻中穴——那里正是体脉修士的力量核心。
王猛慌忙举起巨斧格挡,却见苏妄的拳头突然变向,在斧面上刻下三道骨形纹路。这是煅骨丹卷中的“刻骨铭火”,能将丹火之力注入兵器,使其反伤主人。
“啊!”王猛惨叫着甩斧,发现斧柄已被火焰点燃,顺着手臂灼烧至肩头。他惊恐地望向苏妄,后者胸前的火核光芒更盛,每一道拳风都带着丹药的清香,竟让他的毒雾炼体术无法运转。
“体脉炼体,炼的是皮膜骨肉,”苏妄逼近,骨甲在阳光下闪烁,“而我丹脉炼骨,炼的是内火外药,表里同修。你体内的毒雾,在我的赤焰融骨丹面前,不过是一捧虚烟。”
他突然张开手掌,掌心躺着枚还未完全成型的骨形丹丸:“看到了吗?这是用你的精血、我的火核,以及离脉精魄共同炼制的‘焚骨丹’。丹成之时,便是你体脉玄骨碎裂之日。”
王猛脸色惨白,他终于明白为何苏妄的攻击总能克制自己——对方根本不是单纯的练体修士,而是将炼丹术融入了每一次挥拳,每一道火焰,甚至每一口呼吸。
“认输!我认输!”他跪倒在地,肩头的灼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,却留下永远无法消除的火纹疤痕。
看台上掌声雷动,丹脉弟子们兴奋地议论着这种前所未见的战斗方式,体脉弟子却沉默不语,显然被这种“以丹炼体”的打法震撼。
“好!”裁判长老宣布,“丹脉苏妄,胜!”
苏妄刚要下台,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破风声。三道灰袍人影从云海中扑来,手中骨刀泛着冷光,刀身上的莲花纹与王猛护腕上的赵氏印记一模一样——正是丹阁骨刀卫!
“保护考核弟子!”陆沉长老怒吼,同时取出丹杖迎敌。苏妄却发现,其中一名骨刀卫的目标正是自己,骨刀直奔他胸前的火核而来。
“阿妄!”林晚晴的风蝶符及时挡在身前,却被骨刀轻易击碎。苏妄运转骨枢,引动剩余八根石柱的灵脉之力,在体内形成临时丹炉。
“煅骨丹卷·火骨熔金!”
他的拳头像丹炉开鼎般炸开,骨火与八脉灵力融合,形成直径丈许的火焰漩涡。骨刀卫的骨刀刚一接触漩涡,便发出刺耳的融化声,刀身上的莲花纹迅速剥落。
“丹骨圣体!”为首的骨刀卫惊呼,“当年柳如烟的儿子果然在苍梧宗!”
他突然甩出骨链,链上串着十几枚指骨,正是太虚丹阁“骨链锁魂”术。苏妄却不闪不避,张开嘴直接吞下一枚飞射而来的指骨——这是煅骨丹方中记载的“以骨炼骨”,用敌人的指骨强化自身骨核。
“咔嚓!”
指骨在他口中碎成齑粉,胸骨处的火核突然暴涨,竟将骨链上的指骨全部震碎。骨刀卫骇然败退,却被及时赶来的罗长老用巨斧拦住。
“哪里来的贼子!”罗长老虽属体脉,却最恨丹阁的邪门炼骨术,“在苍梧宗撒野,先留下几根骨头!”
战斗很快结束,三名骨刀卫被生擒,唯有为首者服毒自尽。苏妄捡起他遗留的骨刀,发现刀柄处刻着“骨炼峰”三字,与江离师兄的腰牌一致。
“他们是骨炼峰的叛徒,”江离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,“当年投靠丹阁长老,如今想抢回煅骨丹卷。”
考核大会匆匆结束,苏妄却在返回赤华峰的路上被陆沉长老叫住。老人望着他手中的骨刀,忽然长叹:“二十年前,你母亲就是用这样的骨刀,在丹阁杀出血路,护着你逃到苏氏......”
他取出半卷残页,上面画着与苏妄胸前火核相同的图案:“这是骨炼峰的‘丹骨图’,记载着如何将全身骨骼炼制成丹炉。你今天与王猛的战斗,已然触摸到了丹武同修的门槛——以战炼药,以药养战。”
深夜,苏妄在静室中复盘战斗,发现自己在对决中不自觉地将炼丹步骤融入了体术:比如格挡时的“炼火成盾”对应丹炉的预热,反击时的“刻骨铭火”如同在药材上刻纹引效,最后的“焚骨丹”更是将敌人的攻击化作了炼丹材料。
“原来如此,”他喃喃自语,“丹脉与体脉的对决,本质上是两种炼法的较量——体脉炼形,丹脉炼神,而我要做的,是形神兼具,让每一块骨头都成为能炼丹的鼎炉,每一道灵力都带着丹药的特性。”
林晚晴推门进来,手中捧着新炼的“脉火符”:“阿妄,我发现你的骨火能激活符纸的隐藏脉纹,刚才与骨刀卫战斗时,我的风蝶符威力至少提升了三成。”
苏妄点头,忽然想起考核中王猛的玄骨震:“体脉的震击术虽强,却只作用于皮肉骨骼,而我们丹脉的火核藏在经脉深处,下次可以试试用‘丹气入脉’来缓冲震动......”
两人相视一笑,开始推演新的战术。窗外,苍梧宗的灵脉在夜空中闪烁,如同无数丹炉在燃烧。苏妄知道,今天的胜利只是开始,前方还有更多体脉、丹脉的高手等待挑战,而丹阁的骨刀卫也不会善罢甘休。
但他不再害怕,因为他终于明白,丹脉与体脉的对决,从来不是非此即彼的选择,而是可以相互融合的道。就像他手中的丹炉与骨刀,本是同源,终将在他的丹武同修之路上,化作最锋利的剑与最坚固的盾。
中枢殿内,三位化神长老看着监控秘境的水镜,其中一人忽然指向苏妄胸前的火核:“你们看,他的丹骨核正在吸收骨刀卫的骨毒,这是连我们都无法做到的炼法......”
“这就是丹骨圣体的可怕之处,”陆沉长老微笑,“能将敌人的攻击转化为自身的养料,就像炼丹时去芜存菁。假以时日,当他炼就九处骨核,怕是连金丹期修士的法器,都能直接吞入骨炉炼化。”
月光洒在赤华峰顶,苏妄站在丹炉前,将白天战斗中收集的敌人精血与灵脉碎屑放入炉中。火焰升起的瞬间,他仿佛又看见与王猛对决的场景——丹火与体术的碰撞,不是毁灭,而是重生。
他知道,下一次与体脉弟子的对决,他会炼出更强大的骨丹;下一次面对丹阁的骨刀卫,他的骨炉会更加坚韧。而这一切,都始于今天的领悟:真正的丹脉炼药,从不限于丹房中的提纯,更在于战斗中的淬炼;真正的体脉炼体,也不只是肌肉的强化,更是骨髓里的燃烧。
当第一缕阳光照亮苍梧山时,苏妄掌心的骨形丹丸终于成型,上面清晰地刻着与王猛战斗时的每一道拳影。那不是普通的丹药,而是一场对决的结晶,是丹脉与体脉在他身上的第一次完美融合。
而在更遥远的太虚丹阁遗址,某座深埋地下的丹房内,一尊布满裂痕的万骨丹炉突然发出轰鸣,炉盖上的莲花纹与苏妄胸前的火核遥相呼应。炉中,一枚泛着金光的骨形丹丸正在孕育,等待着与它的主人——那个在苍梧宗内门考核中开创了丹武对决新篇的少年——再次共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