喉结在皮肤下轻轻滚动,"其实我想让你帮我写。"顾北愣住。苏念把钢笔塞进他手里,
卡纸落在他掌心,上面前两个心愿已经画了勾,第三个心愿的位置空着。"写什么都行,
"她望着远处的九马画山,声音轻得像烟雨,"只要是你写的。"竹筏漂过月亮山时,
顾北在卡纸上写下:"和顾北一起看完所有的日出日落。"墨迹在湿润的空气里晕开,
像他此刻混沌的心跳。苏念接过明信片时,指尖划过他的手背:"其实我早就知道,
你在青海湖就看过我的诊断书。"她低头看着腕带上的条形码,"在敦煌的青旅,
你帮我拿充电器时,行李箱没关紧,诊断书掉了出来。"顾北没说话,
想起那天捡起诊断书时,看见"肺腺癌IV期"的字样在台灯下刺得他眼眶发疼。
苏念却像没事人一样哼着秦腔回来,仿佛那叠文件只是普通的旅游攻略。"我不怕死,
"苏念忽然说,把明信片凑近鼻尖轻嗅,"我怕的是,没有人记得我曾来过这个世界。
"她转头望着他,眼里有细碎的水光,"所以我要在每个风景里留下痕迹,
青海湖的明信片、敦煌的夜光沙、漓江的竹筏..."她指了指顾北的相机,
"还有你的镜头。"当晚在阳朔的民宿,苏念趴在床上整理明信片。顾北洗完澡出来,
看见她正在给青海湖那张盖邮戳,"其实我根本没打算寄,"她头也不回,
指尖抚过那些歪扭的字迹,"这些心愿啊,是给现在的自己看的。就像你拍风景,
其实是想把时间冻住,不让重要的人离开。"她转身时,小鱼吊坠滑进领口,
露出锁骨下方的淤青,像朵褪色的鸢尾花。顾北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,
病房里的白色窗帘总是被风吹起,露出灰蒙蒙的天空。那时他也像现在这样,拼命拍照,
想把母亲的笑容留在镜头里,却终究只拍到空白的墙。"顾北,"苏念突然说,
从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,"送给你。"里面是枚银色的小鱼吊坠,
和她脖子上的那枚一模一样,"这是我爸爸去世前送我的,他说小鱼会带着思念游向大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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