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时三刻。前院突然骚动起来,
喜婆尖细的嗓音穿透窗纸:"吉时到——"我猛地推开雕花木窗。
五月的夜风裹着槐花香扑面而来,墙头那株歪脖子老树在月色里影影绰绰。
小时候常爬它去西市听说书,没想到今夜要靠它逃命。"昭昭!"阿娘的惊呼被甩在身后。
我提着嫁衣裙摆翻上窗台,金线绣的并蒂莲勾住窗棂,刺啦一声裂帛响。
顾不得心疼这价值千金的嫁衣,我攀住树干刚要往下溜,墙根突然亮起一片火光。
二十名玄甲侍卫齐刷刷抬头,铁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寒光。为首那人抱拳行礼:"王妃,
王爷让属下等在此恭候多时。"我僵在树杈上,嫁衣下摆正卡在枝桠间。
夜风卷着片槐花瓣落进领口,凉得我打了个激灵。墙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三长两短,
像在嘲笑我的天真。喜轿抬过朱雀大街时,我听见沿街百姓的窃窃私语。
"听说安平王克死三任未婚妻......""这第四任倒是命硬,
你瞧那轿帘都在抖......"我死死攥着苹果,指节发白。轿子忽然猛地一颠,
怀里的玉如意差点戳到下巴。外头响起马匹嘶鸣,有人高喊"王爷亲迎"。透过晃动的轿帘,
我看见一截玄色织金蟒纹袖口。那只手骨节分明,虎口处有道狰狞疤痕。
我盯着越来越近的手掌,突然想起西市说书人的话:"安平王李昀杀人时最爱用右手,
据说那手上......""王妃?"低沉的嗓音惊得我往后一仰,后脑勺撞上轿壁。
盖头滑落的瞬间,我望见一双含笑的凤眼。男人眉目如画,薄唇噙着玩味的笑,
哪有半分传闻中的凶神恶煞?"本王的模样,可还入得王妃的眼?"我张着嘴说不出话。
他眼尾那颗朱砂痣在晨曦中红得妖异,像极了阿娘佛龛前供着的相思豆。
第二章 合卺红烛高烧,鎏金博山炉腾起袅袅青烟。我坐在铺满红枣花生的喜床上,
听着门外渐近的脚步声,手心沁出的汗把石榴裙攥出深色水痕。"都退下。
"门扉开合带起的风掀动盖头,我盯着那双云纹皂靴越来越近,突然想起三日...